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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二)
肖途走出公馆,摸到口袋里武藤给的“四爷”出产的烟,只觉得指尖灼热不堪,仿佛揣在兜里的不是一盒卷烟,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。
——武藤为什么要那样故作神秘地向他介绍这烟?又为什么对如何处理这件事讳莫如深?难道这是他又一次的猜忌与试探?
肖途心烦意乱时烟瘾更大,却怎么也不愿意抽这包来路让他敏感不已的烟。他走到路边的烟摊,漫不经心道:“来包骆驼吧。”
肖途已经掏出烟钱,烟贩却嘿嘿一笑,并不把烟递给他,“先生,这里到了新的烟,你要不要试试?”
肖途眼皮一跳,有了不详的预感,“什么?”
烟贩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包装上画着有一对金光灿灿的翅膀、自由翱翔于天际的“天马”,压低声音道:“天马牌,最近大家都说这烟好。”他挤挤眼睛,“这可是四……”
“够了。给我骆驼就行。”肖途冷冷打断道。烟贩讨了没趣,瘪瘪嘴,把钱收了,翻出盒骆驼。
肖途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过于失态,想了想,“那个,也来一盒吧。”
晚上,肖途进了当铺,高源已经等待多时,令他有些意外的是,“第二号”也在。
“怎么,是不欢迎我吗?”董旺成看着他诧异的眼神,调侃道,“我知道我这模样比不上庄小姐也比不上夜莺同志,可你也不必这么看我吧。”
肖途连忙道,“我只是……很久没看到你了……”
话一说出口,他自己也有些羞赧。果不其然,董旺成哈哈大笑,“想不到肖大记者如此惦念我啊。”
高源也笑了起来。肖途脸上微红,开始了他例行的汇报。
日军陷入太平洋战场的泥潭,在中国大陆上的占领如今只是维持而已,因此武藤公馆最近动作也不算多。肖途很快完成了汇报。
董旺成点点头,“辛苦了。”他看看表,“这么晚了,我开了车来,就顺路送你回去吧。”
肖途迟疑了一下,“会不会……”
董旺成知道他的疑虑,笑道:“没有关系,我之前向你讨教过诗文,如今对你礼遇有加,这不是应该的吗?”
再冠冕堂皇的理由,从“第二号”嘴里说出来,也有了些玩世不恭的味道。肖途有时候真的会怀疑,这样的人,居然真的是共产党中的老革命吗?但他转念想想自己的汉jianian身份,又觉得见怪不怪了。
“既然如此,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轿车在寂静的道路上行驶着,车灯打出的光柱仿佛是一把长剑,刺穿了黑暗,揭开了夜幕下银白色的一角。
董旺成开车,肖途坐在副驾驶座上,一路无话。
肖途看着窗外,董旺成微微偏过头看他,“你有事要和我说。”不是疑问句。
肖途回过头来,手伸到口袋里拿烟,迟疑了一下,他点燃了一支“天马”,然后把烟盒递到董旺成面前。
董旺成看了一眼,继续目不斜视地看车,“原来是这事。”
“武藤今天拿了大英牌包装的烟让我猜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……”肖途脸上浮现出一点疲态,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——不得不说,根据地的烟的确好抽。
“你怎么回答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