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虑和抑郁症,经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,只能靠安眠药续命。然而薛椋来后不久,有一天晚上他跟车送雁翀回家,路上随口闲聊,竟然活活把雁翀给说睡着了。一个比褪黑素还管用碎嘴子,这就是薛椋在雁翀眼里最大的价值,也是为什么雁翀能容忍他偶尔的不靠谱和逾越直至如今。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窣响动,片刻后薛椋说:“有了,,就这本吧。还挺应景的。”雁翀:“……”他就知道薛椋这货嘴不饶人,小心眼还记仇,姓祝的欺负到他头上,他转过身就拿始作俑者来出气。薛椋照本宣科地读道:“岳不群转过头来,向令狐冲上上下下的打量,过了好一会才道——”他故意沉下嗓音,活灵活现地模仿威严端方的中年人:“冲儿,你这次下山,犯了华山七戒的多少戒条。”雁翀多少年没体会过这种被班主任点名的感觉,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估计自己得做一宿噩梦,赶紧叫停:“咳,没大没小,占谁便宜呢?换一个。”薛椋压不住的笑声从听筒里飘过来。那声音如同绒毛拂过耳根,似乎带着温热的触感。薛椋见好就收,书页哗哗翻过,这回找了一章正经的来读。“泰山派一名老道朗声道……”雨声渐息,时近凌晨,外头敲键盘的声音已经停了,可薛椋却好似感觉不到困意似的,仍在一字一句地仔细念书。“……令狐冲转过头来,向西首瞧去,耳中忽然传来细若蚊鸣的声音:‘冲哥,你是在找我吗?’”雁翀已经睡着了,于半梦半醒之际听见自己的名字,模糊地“嗯?”了一声。薛椋又轻又低地说:“睡吧,晚安。”接下来几天薛椋都没有再见到雁翀。算上他这个实习生,雁总手下一共三个助理,工作上的事情通常都由大秘周文斌一手cao持,薛椋只需要帮着整理几张表格,做个PPT,像普通实习生一样端茶倒水、跑腿打杂就行了。薛椋原以为自己只是个打杂的碎催,现在看来,他的真正定位应该是老板出去应酬时跟在后面拎包的小白脸。雁翀的前两个助理都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,有些场合并不适合带在身边,而实习生年纪小又没经验,遇到难以应付的场面拿来堵枪眼再合适不过,反正临时工背锅已是国际惯例,事后只要补偿到位,他也不会出去乱说。他以前懵懵懂懂,只觉得雁翀对自己特殊,却一时没想到这上头,直到那天姓祝的一语点醒梦中人,薛椋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了一点滋味。说不上是自作多情的尴尬更多,还是情窦未开便已落空的怅然更多。幸好雁翀这两天不在,他还能装一会儿鸵鸟,把自己埋进名为“我什么都不知道”的沙堆里。本周最后一个工作日,下午五点半。薛椋处理完手头所有工作,收拾好背包,蠢蠢欲动地等着下班欢度周末。就在他一只脚堪堪迈出办公室大门时,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嗡地震动,随即欢快地唱了起来:“爱就像蓝天白云,晴空万里,忽然暴风雨……”屏幕上明晃晃两个大字——“老板”。薛椋:“……”他仿佛手捧一枚炸弹,恨不得直接把手机扔进电梯里。恰在此时,电梯“叮”地一声到达这一层楼,合金门缓缓打开,举着手机的雁翀和不接电话的薛椋四目相对,皆是一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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