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了一眼手表,觉得时间差不多了。
六人病房的门被护士推开,发出吱呀一声响。文羚睡眼惺忪翻了个身,朝门口望过去。一位右手打着石膏的中年男人神色憔悴地走进来,身上还穿着酒保工作服。
文羚认识他,那杯他替梁如琢挡下来的高度烈酒就是这个人调的。姓杨的常常给梁在野送些典藏酒,他在前门有家店面,偶尔得麻烦梁在野照拂一二。
酒保第一眼先看见了文羚,两人刚好目光交接,文羚不喜欢他,翻了个白眼躲进了被里,心里感慨着真是报应。
紧接着,酒保又看见了梁如琢,身子猛地一震,脚步戛然而止,打着石膏的右手在脖颈上挂着摇晃了一下。
梁如琢从谈话中分出目光瞧了他一眼,转过身来热络道:“杨先生?两天不见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?”
杨宇的脸色涨成了猪肝红,又迅速褪成了死灰,惶恐地退了两步:“梁如琢,你、你……你等着蹲局子吧!”随后连药也顾不上换,仓皇逃了出去。
大妈惊讶地追到门口四处看了看,那人连电梯都顾不上等,跑着下了楼。
“嘿,这是谁啊,神经病呢。”
梁如琢像完成了一件工作般轻松地舒展了一下身体,拿了外套到文羚身边问:“睡了一觉,好点没?”
“好多了。”文羚忍着疼一骨碌爬了起来,尽量打起精神望着他,因为输了消炎药嗓子还有点发苦,声音也接近半哑。
他像只望着玻璃缸疑惑的猫,盯着酒保匆匆逃走的门口看,又回头望了望梁如琢,满眼都写着“这个可恶的人居然无缘无故诅咒你”,单纯得让人心软。
老大是怎么把他弄到手的?是他有搜罗傻美人的本事,还是这好运气就真的未曾降临到自己头上过?
“我得走了。等会打完点滴我让我司机送你回去。”
梁如琢放松地刮了刮他小虫翅膀似的睫毛,拿了外套离开。柜上留下了一只削好皮的苹果,底下垫着两张干净的纸巾。
他还没走出多远,就听见身后有光脚踩地的声音,文羚慌张地光着脚站在门口望他,输液针险些扯掉了。
那孩子的眼睛被照进病房的阳光浸透了,欣喜又小心,捧着削好的苹果问他会在国内住多久。
是被泥浆弄污翅膀的天使吧。
第10章
文羚没有麻烦梁如琢的司机,输完液本想直接回学校,半路接到了佣人的电话,说带狗去宠物医院回来了,现在养在老宅后院。
他就去最近的宠物店买了点东西带回老宅,把包扎了后腿的脏狗拖到浴室洗了洗澡。这是条两岁大的德牧小男孩,乖得要命,翘着一条腿不沾水,摇着尾巴凑过去想舔文羚的嘴,被抬手挡了下来。
“脏死了,臭家伙。”他嫌弃地在它身上挤了一大坨宠物沐浴露用力搓,佣人姑娘在一边帮着冲水,洗完了就帮着拿吹风机吹干。
有个勤快姑娘帮忙,文羚偷偷到沙发上歇了一会,摸着额头试了试体温,烧已经退得差不多。
现在一想起梁如琢帮自己上药还觉得无地自容。削了皮的苹果裹着保鲜膜揣在大衣兜里,一路上被他的手捂得温热,他既舍不得